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餐计划是中央财政资助改善贫困地区学生营养状况的重大民生工程。然而，在国家级贫困县河南上蔡县，这里小学生的营养餐却“变了”。今年6月、9月，上蔡县发生两起疑似“食物中毒”事件，涉及30余名小学生。中国青年网记者调查发现，质量安全事故背后，存在着营养餐缩水、不合格餐饮企业暴利、招投标造假、监管缺失等乱象。

餐饮公司在仓库卸货。记者 刘畅 摄

小学生营养餐“无味”：两起已知事件

今年6月15日，在河南省上蔡县党店镇代庄小学，第二节课下课后，全校100多名孩子陆续走出教室，在楼下排队等待老师上课。分发营养膳食。当天的营养餐有：三元牌学生饮用奶、春都牌火腿肠、喜盈盈牌法式面包。

吃完营养餐后不久，戴庄小学38名学生出现呕吐、腹痛等症状，随后被送往医院救治。上蔡县教育体育局局长陈水贤表示，经过治疗，学生身体状况正常，全部可以正常返校。

学生营养膳食计划食品收据表。记者 刘畅 摄

三个月后的9月19日，上蔡县大路李乡斜塘小学的30多名小学生在第二期吃营养餐后也出现了呕吐、腹痛等症状。 “学生们食用后出现胃肠道反应，目前原因正在调查中，尚未确定。”上蔡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局长梁超表示，“这顿营养餐包括一个‘味岗’牌面包、一条火腿肠和一盒牛奶，这些物品已送去检测，但结果还没有出来”，涉及至少 20 或 30 名儿童。

两起营养餐事件发生后，学生家长普遍质疑营养餐的质量。但上蔡县教育体育局向相关部门送检后，最终结论是所有送检食品质量良好。但奇怪的是，上蔡县食药监局以“面包酸味价格超标”为由，对供应商河南汇村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处以10万元罚款。

营养餐招标“麻烦”：不合格餐饮企业中标

中青网记者调查获悉，上蔡县学生营养餐供应商有两家：河南惠村餐饮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惠村餐饮”）和河南耀点餐饮管理有限公司。两家公司均来自上蔡县教育体育局，通过公开招标方式获得。

据河南省政府采购网消息，上蔡县学生营养餐分两次招标，于2017年7月31日开标。2018年8月31日，耀点餐饮、汇村餐饮在河南省政府采购网中标。同时获得了营养膳食的供应权。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根据招标文件要求，投标企业应具备餐饮经营资质，即餐饮预包装食品销售资质。但“天眼查”数据显示，招标期间，耀点餐饮和汇村餐饮均未取得餐饮预包装销售工商登记许可证。

“现在看来，这两家公司当时并不具备相应的投标资格。从工商登记上看，虽然工商登记上写着餐饮管理、餐饮服务，但括号后有一个注记——经许可”河南省政府采购评审专家崔向前分析道：“需要相关职能部门，但未取得相关部门的行政许可。”

更离奇的是，耀店餐饮和汇村餐饮同一天由贸易公司变更，同一法人对上蔡县同一项目（营养餐）进行了两次投标。

公开信息显示，招标前两个多月，2018年5月8日，郑州耀点贸易有限公司更名为耀点餐饮；同日，郑州汇村贸易有限公司更名为汇村餐饮。这两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均为“李东志”。

上蔡县学生营养餐招标文件要求，投标企业可以同时投标两个标段，但不能同时中标。 “耀店餐饮和汇村餐饮这两家公司是同一天由同一法人变更而来，同时竞标上蔡县营养餐计划并同时中标。”崔祥祥认为，“两家公司明显关联性较高，是真的吗？存在违法招标情况，需要相关部门进一步调查。”

中国青年网记者获悉，10月22日，上蔡县纪委已介入调查。不过，截至发稿，记者未能从“调查”中找到公开的结论。

“缩水”学生营养餐背后的巨额利润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自2014年起，营养餐补助标准为每人4元。学生每天，并且资金已指定用于特殊用途。 2016年河南省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扩大河南省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地方试点范围实现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全覆盖的实施方案的通知》教育部还要求，“专项资金应当全部用于为学生提供等值的优质伙食，不得以现金形式直接发放给学生个人和家长。严禁用于补贴职工餐费、学校公费。

问题是这4元钱并没有全部用在学生的营养餐上。

“学生饮用奶”外包装。记者 刘畅 摄

“牛奶55元，火腿6元，面包3元，一共2.48元。”耀点餐饮上蔡县分店经理孙阳明坦言，花在学生身上的钱只有2.48元新台币。除了2.48元的营养餐费用外，还有约0.7元的运营费用，剩下的约0.8元就是公司的利润。孙阳明说，“从商业角度来说，没有利润，谁都不会做。”

河南省政府采购网招标文件显示，上蔡县营养餐计划中，每天有超过13万中小学生接受营养餐。据姚店餐饮孙阳明介绍，粗略估算，姚店餐饮和汇村餐饮日利润合计为10.4万元。即使剔除寒暑假和周末假期，两家公司的年利润也在2000万元左右。

招标文件显示，中标企业的交货期长达5年。也就是说，耀点餐饮和汇村餐饮已经咬住了一块价值近亿元的巨大蛋糕。

这种情况明显违反了国家和河南省的相关要求。事实上，相关监管部门对此也心知肚明。 “国家的钱来了之后，县里也会提供配套资金，然后其他地方也会提供配套资金。我们是国家级贫困县。 （操作）非常困难。应该没有运营成本，但是谁会为你做这件事呢？国家政策太理想化了。”上蔡县教育体育局营养办公室主任梁振华说。

上蔡县学生的营养餐问题在河南省并非个例。今年9月12日，河南省周口市商水县发生的“营养餐缩水”事件也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

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多年来对各地营养膳食计划进行了深入研究。其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卢迈认为，营养餐计划覆盖的地方都需要建设食堂，中央财政已经拨款建设食堂，但有些地方仍然没有额外增加，原因有二：课间吃饭：一是做饭资金没有保障，二是涉及商业利益。

12月26日，上蔡县教育体育局局长陈水贤告诉记者，营养餐事件发生后，包括他在内的教育局共有9人受到严重警告等处分。其中，营养办主任梁振华被免职；上蔡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监察局局长、分管主任等89人也受到严重警告等处分。不过，供应商耀店餐饮和汇村餐饮尚未更换。他们只是把原来的牛奶换成了光明牛奶，把原来的火腿肠换成了双汇火腿肠，把原来的面包换成了福建盼盼面包。

陈水贤表示，将利用现有的学校食堂，逐步为学生提供热餐。未来，热餐不会依赖任何公司，但具体时间、人员、资金安排等“仍将由县里决定”。

关于河南上蔡县纪委的调查结论，供应商耀点餐饮、汇村餐饮涉嫌投标违规，背后可能存在“肮脏利益”。中国青少年网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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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刘长苏西强